給我一段旋律 留下紙和筆

电光火石

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,看过很多次的云,喝过很多种类似的酒,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纪的人。
沈从文写给张兆和的情书里有这样的一段文字。前些年外出旅行登机前碰巧映入眼帘,如今忽然忆起,那时的游记还才写到一半,遥想那年暑假,还有那么几次夜深人静时支起被窝儿躲在里头,在黑暗里唯一的光源屏幕上敲敲点点,但也挣扎不多时便屈服于开学,久了,当初那份美好就被弄丢了,也就搁在那儿。哪怕沿途的风景还清楚地印烙在心里,感觉却不对了。

明白拖沓这个坏毛病,必须得改一改了。前几日为借一分清静而在无人的教室里逗留,低头温书,耳朵却把从广播中传出的旋律一秒不差地兜住了,电光火石之间,灵感光顾,奈何却已无多一只手在不停下功课的同时记录下来,如今,摊好纸,双手空闲,灵感却早已告辞。
窗台一角上叠着一堆书,只有把窗帘掀起,才看得见阳光,平时把帘子一合,一切都藏匿在昏暗中。托着腮帮子发呆的时候,曾数过这些年来半途而废或未曾翻阅的书,没个两三是无法消化的,然而性子却教唆我不断使之愈垒愈高。如今这个重视精神文化建设的时代里。是不缺书的,时间反倒成了供不应求的奢侈品。
前阵子手头上有两部马尔克斯的书,时间仅允许我匆匆翻完《史上最美的溺水者》,都是些很隐晦的故事,若有所指,自知悟性不足,一遍下来只能似懂非懂,一知半解。书这事物,倘若仅是随手一翻,瞥几眼是悟不出什么来的。而放在一旁的《百年孤独》还停留在前半部,好几日不见长了。想起有人说过,如果能什么都不干,就看看书过一生就好了,现在想起来,也不好,不应该活在别人的故事里。

一直以来,自知是野心很大的人,想做个笔下生花的作家,云游四海,写尽大千趣事。想成为数学最亲的挚友,埋头在一堆草稿上追寻奥秘,想开一个铺子,把从世界各地捎回来的纪念品展示出来,泡上一杯咖啡,看着上空漂浮着的氤氲,等待来人,把满肚子的故事娓娓道来。想同汉芙小姐一样,一辈子沉浸在字里行间中。想做个老师,去山的那头与最淳朴的孩子们相处。想躲在阁楼上,一遍遍地在音乐里追忆莫扎特和巴赫。想潜心于色彩的世界里,想专研密码,更想插上耳机背上相机坐上一趟驶向远方的绿皮火车。什么都想,好想好想,想得很美。
可时间是个巨人,它可不允许众生逾越它所制定的规则,最后的我们,都只能屈服于时间。一生何其短暂,纵观宇宙,我们不过是渺小的尘埃,不过是沧海桑田的一粟粒,电光火石之间,人的一生就走完了。但哪怕如此,哪怕是小小的蜉蝣,都有自己的追求。从当下起,做一名拾客,把一分一秒都利用妥当,做当下最该做的事,不负时光,不负自己。

校道上有几棵参天的古树,阴天遮雨,晴天遮阳,枝叶多得把阳光筛成了一地碎金。管他的呢,什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,过好当下,不负好时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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